年安穩皆出於此。’

‘……不值得道友誇讚，這不還是毀了。今日若非道友及時趕到，哪裏能安穩無恙？’

‘並非陣法疏漏，只是此地村中似無人知曉此事，埋入地下的陣石被移動損毀，才露了破綻。你若想，提醒村中人一二也可。’

‘……我看倒不必了，經今日一番驚嚇，道友你重設的陣法關鍵處又必顯出過殊異，他們必然心中也有數了，不敢再擅動的。’

‘隨你。’

‘這傳訊符道友還未收下，也還未告知名號。令夷雖只一介散修，但言出必行，今日之情，來日定會相報。’

‘不必。’

……

當日，維清離開之後，令夷親自又細細檢查了一番那裏新起的陣法，便……離開了。

一步也沒有踏入那李家村的範圍。

窗邊的令夷收回思緒，半仰著頭看著窗外的夜空，嘆了口氣。

說來，這些年來，九州大陸的星空，似乎越發黯淡了。

周瀲這邊。

自己呆在房間裏的周瀲習慣性地給自己所在的房間隨手布置了個簡單的隔音結界，而後掏出白日裏令夷和葳蕤見過的那個半個巴掌大的傳訊鏡——

鍥而不舍地繼續奪命連環試。

一副不連上對面的維清誓不罷休的態度。

過了好一會兒，原本黯淡的鏡面終於亮了。

對面的維清接起了傳訊。

周瀲透過鏡子看到對面的維清，仍是那副平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情緒的表情，連眉頭都沒有皺起一分，好像對周瀲今日不停歇的“騷擾”毫無感覺一般。

周瀲並沒有因為維清不生氣的態度松一口氣，反而心中一嘆。

說起來，他倒真是寧願這個算是從小便認識的他堅決自認的朋友，可以沖他發上一回火氣的。

“何事？”

維清的聲音語調就跟他的表情一樣，雖稱得上清朗悅耳，但著實平靜無波，毫無起伏。

“……咳。”將心頭的感覺壓下去，周瀲輕咳了一聲而後……

反應過來先又湊近了一點兒仔細地去看維清身後。

維清還是並無特別的表情：“此地無人。”

也就是他周圍並沒有旁人在，不管是仙門的同道還是不認識的普通人。

聽了維清這句話周瀲當即往身後的椅背上一靠，毫無形象地癱成一團。

若是讓維清的師父淩岳派的三長老看到，定是當即氣得臉色通紅又少不了一頓抽打，若是讓其他不熟的仙門中人瞧見，震驚之餘定少不了指指點點，可偏偏傳訊鏡對面的是維清。

多年來看多了維清這副毫無形象模樣的維清。

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你小子真是的，還是不是朋友了？要不是我聽人說起你的豐功偉績，我都不知道你也下山歷練了。”

傳訊鏡對面的維清既沒有對這個“有人”好奇，也沒有對那“豐功偉績”有表示，仍舊是淡淡地：“我並無與人結伴之意。”

周瀲又是嘆了口氣。

維清這意思就是他根本沒打算跟誰同行所以沒有必要通知誰，比如自己。

算了，認識維清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是這個性子，甚至其實，他如今的模樣已經比小時候好了很多了……

周瀲擡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整了整心神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前些日子你幫了人家的忙，人家姑娘說想要報……呃……不對，說是想要把這個人情給你還上，想找你來著。不過……你畢竟是維清啊，怕是已經不記得人家了吧……”

周瀲也是順口說下來，誰知——

“記得，散修，令夷。”

周瀲好懸沒從椅子上滑下去！

若是這會兒他喝了茶想必已經全朝著傳訊鏡噴了出去了！

“你你——你說什麽？”

“散修令夷。”

“……你居然記得人家姑娘的名字？！”

若不是傳訊鏡對面那人面對自己不管什麽模樣都還是這副沒有反應的熟悉反應，周瀲簡直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維清是個天才，聰慧過人不錯，但是他還有個特點，許多事情，他認為沒有意義的事情從不上心。這種除外游歷幫了什麽人救了什麽人的事便在其中，真真切切從不計較得失從未想過讓人報答，連其他仙門中人多多少少會有些的關於門派名聲地在意都沒有的維清，幾乎是轉頭就會將相關的人相關地事給忘了。

未必是刻意忘掉，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記住。

所以周瀲白日裏聽令夷形容那個沒有留下名姓甚至連師門都沒有報，就直接就走了的人，便是沒有什麽法術招式還有樣貌身形的特點辨認，他也差不多能斷定那人就是維清。

可是……

就是這樣的維清，居然！記住了人家的名字！

而鏡子對面的維清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周瀲的驚訝：

“修為上佳，靈力渾厚，刀法精妙已臻化境。師父亦曾提起過，多有誇讚。”

所以維清記住了令夷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

他的師父跟周瀲的師父一樣都曾提起過令夷這個年輕的散修，雖不像周瀲的師父那樣的看好，卻也算是多有讚嘆了。而親眼見到之後，維清自己也的確對令夷的刀法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告訴令夷他的名字，沒有接對方的傳訊符。

並沒有想要認識，深入相交的念頭。

但是周瀲卻有點兒激動：“哎呀呀，看來你對人家也是印象深刻的，她可是也一直記者你想要還你的人情的，如今正好你也還不急著回乾華去吧？你若覺得方便，告訴她你的所在？”

“我早與她說過，不必。”

“人家是真心想要找到你然後還這份情的。”

維清仍舊十分平淡，除了記住對方的名字之外並沒有任何其他在意之處：

“那是她的想法，與我無關。”

道理

周瀲到底還是沒有能夠達成所言。

令夷並沒有能夠聯系得上維清，自然更沒機會知道維清此時的所在之處。

大約唯一的收獲就是從維清本人口中十成十地確認了這人情確實是欠給他了的。

既知見不到找不到，令夷便也沒了多留的意思，打算著先離開這小鎮過些時日再來一趟瞧瞧大丫那邊，於是便與才認識沒兩天但是特別自來熟的周瀲告辭。

周瀲對於沒有幫上忙十分過意不去，尤其是嚴格說來，令夷欠維清人情，他周瀲也是欠了令夷的人情的，更何況周瀲已自認結交了這個朋友，白讓幫過自己的朋友失望一場……

於是令夷離開的時候，被周瀲硬是塞了一面鏡子。

巧了，就是之前她和葳蕤見周瀲用過的那種傳訊鏡，只是瞧著樣式跟周瀲用的那個有些不同。

令夷覺得……周瀲不愧是淩岳派重點栽培的弟子。

雖然這兩日同行相處之時看周瀲行事並不高調，先前也沒有怎麽闊綽的表現，但此時才知，真要算起來，周瀲底子極為豐厚。

這樣精巧的傳訊鏡令夷大約是知道一些的，價值不菲，周瀲卻能夠這麽隨意地送給一個才認識兩日的散修，可見得“富庶”。

可實際事實上，周瀲手裏的這傳訊鏡其實只有三面，只有他自己的那一面是淩岳派給的，以便隨時聯系得上這些重要弟子，另外兩面卻是早年間他下山歷練的時候在一個不算大的秘境裏面得的，除了樣式看著古樸了些並沒研究出什麽旁的特別之處來，而這兩面在他手裏的傳訊鏡，其他人甚至連他師父淩岳派的二長老都不曉得的。後來其中一面被周瀲硬塞給了維清，最後的一面……便是今日令夷收到的這一面了。

但是這時候的令夷，並不知道。

除了硬是熱情地給了這面傳訊鏡子，令夷和葳蕤要告辭，周瀲並不好挽留。他雖暴露本性之後表現除了自來熟之外也有些吊兒郎當的，但心思其實也很是細膩，多多少少看出這兩人尤其是還比較不會遮掩情緒的葳蕤，並不想要跟他同行，便也沒有多說什麽，只又送了一小包的糖果蜜餞給才到令夷肩頭的葳蕤，便帶些歉意地目送了兩人離去。

等令夷和葳蕤走遠，站在小鎮城門附近的周瀲嘆了口氣，又取出自己的那一面，昨晚才跟維清聯系過的傳訊鏡。

還是有點兒遺憾的。

本以為是個絕佳的機會的，讓維清多接觸些人再多交幾個值得相交的朋友。

可惜。

盡管這位散修令夷的確讓維清另眼相看兩分並將對方記住，但……

維清還是那個維清。

不過……

周瀲重又收好鏡子。

他總覺得，這件事兒，那兩個人，還沒有完呢。

……

令夷見葳蕤拿著裝糖果蜜餞的油紙包撅嘴，微微挑眉問道：

“怎麽？不喜歡？”

她記得葳蕤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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